壬午为《鹿角记》,既辨明鹿与麋皆解角于夏,不于冬。然《月令》既有其言,而未究其故,常耿耿焉。昨过冬至,陡忆南苑有所谓塵者或解角于冬, 亦未可知。遣人视之,则正值其候。有已落地者,有尚在脑或双,或落其一者。持其已解者以归,乃爽然自失曰:天下之理不易穷,而物不易格,有如是乎!使不悉塵之解解于冬,将谓《月令》遂误,而不知吾之误更有甚于《月令》者矣。然则《月令》遂不误乎?曰《月令》之误,误在以塵为麇,而不在冬之有解角之兽也。盖鹿之于麇,北人能辨之,而南人则有所弗能。麋之与塵亦如是而已耳。且《说文》训塵有麇属之言,而《名苑》则又曰鹿大者曰塵,群鹿随之,视尾所转而往。夫鹿也,麋也,塵也,迥然不同,亦不相共群而处,实今人所知者。而古人乃不悉箕孰为唐.,孰为麋,孰为塵。则《月令》不云夏至麇角解,冬至鹿角解为幸矣,而又何怪乎其误塵为麋也耶。既释此疑,因为说以识之。 《月令》古书不必易,灵台时宪则命正讹以示信四海焉。
后来,乾隆皇帝将《麋角解说》一文,命人镌刻在从南海子鹿圈捡.回的一支麋鹿角上。这支麋鹿角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在中国自然博物馆被发现。 当时科学工作者们正在整理一批原为清代故宫收藏的各种各样的鹿角, 意外发现了这支与众不同的鹿角。这支鹿角,没有一般鹿额前用来角斗的眉叉, 而呈多回二叉分歧状,角的主干分前后一样高的两支。当拂拭掉麋角主干的腹面后,隐现出一片蝇头小字,露出了嵌涂着石绿的楷书汉字,就是乾隆皇帝这篇《麋角解说》手记。下款署的是: “乾隆三十二年岁在丁亥仲冬月上浣御制”。如今,这支弥足珍贵的麋鹿角展放在南海子麋鹿苑的展厅中,供游人观赏。
乾隆三十四年(1 769 年),乾隆皇帝又写了一首《赋得鹿角解》诗:
日永明都候,感阴 阳鹿多。
角都失岳岳,首故挺峨峨。
别类游风磴,成群聚月坡。
革希气为运,脑痒顶相摩。
兀兀疑牝兽,双双落浅莎。
新茸生即渐,旧骨任蹉跎。
夏令麋同此,冬时塵异他。
不因亲考证,未易证其讹。
他在诗注中又写道: “《月令》:仲夏鹿角解,仲冬麇角解。今木兰之鹿与吉林之麇,无不解于夏。壬午曾作记及之,而未究其故。至丁亥长至后,陡忆南苑有塵或解角于冬,遣人往验,信然,复为说以正其讹,且命于时宪书改注之。”
麋鹿角
麋鹿是中国特有鹿种。由于它角似鹿非鹿;头似马非马;蹄似牛非牛;尾似驴非驴,故被俗称为“四不像”。据考证,早在九千年以前的新石器时代,中国长江以北的大地上,就成群奔跑着大量的麋鹿。从出土的野生麋鹿化石表明,麋鹿自古以来就是华夏先民狩猎和豢养的动物,因为所发现麋鹿的骨化石几乎与猪的骨化石一样多。从商周时期起才迅速走向衰落,直到明末,野生麋鹿已经绝迹。至清朝初年,世上仅有的一群二、三百只麋鹿被圈养在南海子皇家苑围的鹿圈里。偶尔被放出来供帝王来此围猎捕杀。而在这时候,国际动物学界还不知道麋鹿在地球上的存在呢。
糜鹿在古代也称麈,常被世人与其它大体鹿种相混淆。这一点,就连自称“北人”的乾隆皇帝也未完全搞清楚。幸好他自知之明,知错即改,才未留下笑柄。这虽是一件小事,但足以证明乾隆皇帝确实是一位治学严谨的君王。
大兴土著
NEWS
﹀
﹀
﹀
成长天地上线啦!
☟☟☟
快去看看吧~返回搜狐,查看更多